比照

一場大地震﹐震碎了海地千千萬萬個家庭﹐讓該國陷入危機。

同一時期﹐在我國發生了一樁龍舟翻覆﹐六死數傷的新聞。

接下來數日﹐每天報章上的大版面﹐看見的都是龍舟慘案的新聞和畫面。

開始是搜索失蹤者的報導﹐加上家屬哭哭啼啼的照片相稱。不久﹐失蹤者證實罹難﹐哭天搶地的畫面更是報章的搶眼報導。

然後﹐政治人物開始出現在各死者的靈堂上﹐當問到慘劇發生的追究責任問題﹐相關政治人物都大打太極﹐仿若出席喪禮是為了博出鏡﹐得個‘體民所苦、與有感焉’ 的意味。因此﹐從喪禮開始到出殯﹐都不乏各類報導和各類鏡頭的捕捉。

楊、謝兩家深明只是一場意外﹐既然孩子都已經因一場意外離去﹐就讓逝者安然地走﹐家人也會微笑著送走最後一程。其中一家的在鏡頭前的表現更是讓人側目﹐根據報導﹐這一家人不只聲明只是一場突如其來的意外﹐斷然拒絕接受任何訪問﹐對於上門來表達慰問的政黨﹐也只以淡淡的態度回應。

每當意外發生﹐政黨做‘秀’ 的味道總是那麼強烈﹐可各類意外慘案﹐卻總是在缺乏有效監管下頻仍地發生。遠的不說﹐長途巴士在霹靂州發生撞毀的那一樁不還歷歷在目嗎﹖死了十人﹐不一會也煙消雲散了﹐然後等待下一場更加驚心動魄的慘案再次降臨。

海地因一場天災而釀成人間煉獄﹐國內所覆蓋的新聞﹐居然還比不上一場意外。但是﹐像海地一個那麼遙遠的過度﹐也還真是超出許多人的想象。首都面臨大災難﹐離九十公里處另一私人海港完全不受地震波及﹐還可以接待郵輪所載來的富豪遊客﹐在海邊歡愉地做個日光浴。

當然﹐會有一些稍微有點良知的遊客﹐深明陷入災難的海地此刻的痛苦﹐即使船已泊到岸邊﹐依然拒絕下船去﹐做任何尋歡作樂的行為。

沒有對比﹐我們無法知道大小、對錯或善惡。而另一些新聞報導﹐則隱藏著一些更滑稽的比照。
許多阿公阿嬤活得比這個國家的獨立年份還要長遠﹐只因為不識字﹐雖然土生土長活了一大把年紀﹐依然是個非公民。他們原本就此打算沒有公民權也就罷了﹐卻沒想到一場308讓他們重新燃起做一個有權公民的希望。

他們浩浩蕩蕩前往布特拉再也政府部門﹐互相借用長褲﹐用苦練了好幾個星期的蹩腳音譯國語﹐希望能順利通過考核﹐在申請了數十次失敗後﹐終於能成為一個有身份有權力的公民。

然後﹐內政部長就會選在一個布滿媒體記者的場合﹐緊緊擁著這些終於‘考到’ 公民權並淚流滿面的老人家﹐說一聲﹕恭喜你們﹗(難度好比訓練專業合格的太空人﹗)

這一些﹐就是‘一個馬來西亞’ 口號﹐一個最好的反諷比照﹗

人物

有些人﹐一輩子不認識﹐也不會是任何損失﹔有些人﹐就只遠觀﹐已然神往。

多年前﹐‘烈火莫熄’ 剛吹起﹐小城鎮裡也頻頻辦起政治座談會。記得有一場﹐由當時的兩位個別政黨的後起之秀﹐連同一位非政府組織活躍份子﹐同場為出席聽眾分析講解。題目為何﹐已經不記得﹔但印象非常深刻的是當年的那位非政府組織活躍份子﹐在當晚的精彩演說。

座談會開場﹐由主持人打了開場白﹐馬上由受邀嘉賓輪流開講。

到了這位非政府組織份子站起來演說時﹐首先﹐他先整理了自己有點憤青模樣、帶點不修邊幅的外表﹐緩緩站了起來﹐在毋需講稿的情況下﹐就侃侃而談起來。

我這麼形容﹐是有原因的。

後來﹐這三位當晚的主講人﹐都先後當選了國會議員。可見安排主講人的主辦單位﹐目光是何等銳利。

一般政治人物的刻板印象﹐必然是對外表的修葺非常注重。有道是‘佛靠金裝、人靠衣裝’ ﹐從政的不論是政客還是政棍都好﹐一般都是頂上一頭油光滑亮的頭髮、外加裁剪合身的衣著﹐腳下踩著一雙皮鞋﹐和一般上班族看起來很相似﹐但區別就在於開口的那一刻。(當然﹐你也許認為愛看溝渠的議員也一樣很出色﹗)

有些政客一開口就是民族大義﹐仿彿‘民族’一詞是他家的專利﹔有的一開口就是聲嘶力竭﹐除了喊叫做狀鼓動民眾情緒﹐理念和說服力一點也不重要。

有魅力的演說者﹐毋需措辭強烈的字眼﹐擯棄語調激昂的演說﹐沒有故作高深的態度﹐只需用一種平穩的語調﹐緩緩將理念和想法說出來﹐讓聽眾去分析和思考。

那一晚的非政府組織份子﹐在往後的好長日子裡﹐身影常常都出現在報章上。新聞卻往往和他溫文形像總有點出入 -- 不是領導示威被捕﹐就是衝撞了霸權的無上威權而被調查。

那一夜的講座後﹐時隔多年﹐終於又有機會再現場聆聽演說。當年的憤青外表溫和依舊﹐神采菲然﹐卻已經是身居殿堂的國會議員。

近距離的接觸﹐除了交流所代表政黨的政綱分析﹐私底下也有機會加深對這位現議員的認識。
當年的政改風吹起﹐吸引了無數的有志青年投入政治洪流﹐希望通過改革﹐把國家帶往發展的正軌上。308是一場大試煉﹐人民開始相信事實的昭示﹐改革﹐並非一個遙不可及的夢。

教育告訴世人﹐對於任何從政者﹐不需要有過多的幻想、不需要盲目去崇拜﹐更要對任何握有權力的人﹐時刻採取懷疑的態度來時時監督。崇拜政治人物﹐那還不如等他百年歸老之後﹐由歷史來細細評定一生功過。

可是﹐對於一位在閑聊中﹐都自然煥發出高度改革熱忱的議員﹐除了心生有望可期之感﹐也特讓人心神往之﹗

如此人物﹐叫做蔡添強。

立法精神與邏輯

克林頓上任時﹐美國社會刑事罪案上升﹐引發社會懮慮。克林頓召開會議﹐請來國家安全主事官員、罪案專家、社會學家和警界司法專家齊聚一堂﹐克林頓懮心忡忡地說﹕“如果我們現在不做點甚麼﹐恐怕我的繼任者會窮于解決罪案﹐而我們偉大國家的人民也未必能享受到世界經濟繁榮所帶來的好處。”

大家坐在一起集思廣益﹐想出解決罪案的方法。結果是﹐沒有一個有效可行的結論﹗

但奇怪的是﹐往後數年﹐美國國內的罪案沒有如專家所預測的直線上升﹐反而是直線下滑。專家、學者和官員都大感訝異﹐但沒有任何答案。

2005年﹐李維 (STEVEN D. LEVITT) 和丹納 (STEPHEN J. DUBNER) 從經濟的角度嘗試揭示﹐會不會是1973一場合法化墮胎的審判 (繼而成為全國各州競相效仿的案件) ﹐成功改變了美國罪案衍生的生態﹖

李維和丹納所持理由的很簡單﹐人人並非生而平等。有些人一出世﹐就註定開始一生坎坷的命途。他們繼續解釋﹐甚麼樣的人需要墮胎﹖多半是來自底層社會階級﹐未來得及做準備當母親的人﹐突然懷孕了﹐墮胎犯法迫使這些很可能是未成年少女的孩子必須生下孩子﹔這些孩子的孩子﹐命運可想而知。

墮胎法令讓墮胎合法化﹐卻始料未及地讓國家解決了犯罪率上升的社會問題﹐並不是另立新法與否的問題。

當然﹐不是要鼓勵墮胎。很多宗教都認為每一條成形或未成形的生命都是可貴的﹐未必會贊成墮胎。但是﹐站在社會的角度上看問題﹐罪案﹐始終要回到根源去﹐才能得到根治。

回頭來看大馬的國內貿易和消費人事務部的宣佈﹐為了打擊盜版碟的猖獗發展﹐將建議修改法令﹐將來任何人擁有一片盜版碟將會面對罰款和監禁。

修法背後的基礎是甚麼﹐也許沒有人能理解。

為何盜版會像毒品一樣﹐越禁越蓬勃發展﹖販毒和擁毒會面臨死刑尚且不能阻截毒品氾濫的問題﹔恫嚇消費者、拿消費者來開刀就能讓盜版碟絕跡﹖

到底﹐問題的源頭在那裡﹖

毒品是驚人利潤誘使不法份子挺而走險﹔賣盜版碟的大集團﹐同樣也是看到盜版碟的巨大空間。
吸食毒品有各種各樣的理由﹐而後果只有一個﹐提早升天或被問吊。

購買盜版碟的誘因一是價格廉宜﹐再來是盜版效率極高﹐可以繞過甚麼都禁的監管單位﹐讓買家欣賞到原汁原味的創作。

如果要扑滅盜版碟其實很簡單﹐一是真正提高人民所得﹐二來把那個甚麼都剪和禁的審查部門給關了﹐也不用官爺們勞師動眾去搜索民間﹐盜版產品自會被市場淘汰。

比起首相署部長對‘ALLAH’一詞的建議﹐除了非議法庭判決的合法性﹐還反建議讓東馬繼續使用‘ALLAH’、西馬繼續禁止‘ALLAH’﹐這樣就能解決宗教背後所隱藏的霸權問題﹖

如此立法精神和邏輯﹐國內官爺們的能力﹐真還不是普通的一般﹗

舉手腳贊成示威

09年落幕前﹐經由政黨控制的海峽時報披露﹐皇家空軍戰機于08年初失竊了兩部戰機引擎。事件經報導後﹐總檢察署證實接獲警方投報﹐並迅速交出調查結果﹐只是低級軍人涉及引擎失竊案﹐沒有高層介入如此匪夷所思的案件。

幸好﹐國人都很順從地接受了總檢察長的說法﹐沒有人提出有力的質疑﹐或鼓動反對派示威﹔要不然﹐也許又需勞動警方親自報案以啟動煽動起訴。

不過﹐元旦前夕還是不能安穩過渡﹐原因在於高庭對一個字眼的判決﹐觸動了回教徒極端保守派的神經。

高庭法官根據憲法精神﹐判定‘ALLAH’一字可供全部宗教使用﹐引起余震連連。

屬於敗訴一方的內政部﹐假期後三天決定上訴。根據內政部的認知裡﹐‘ALLAH’一字如果讓各宗教共同使用﹐不但引起宗教上的混淆感﹐辯詞上說會嚴重至‘社會動亂、宗教敏感和引發國家不安的局面’ 。

判決結果可能引發示威﹖

首相說﹐那是萬萬不可的﹐但星期五的祈禱後的‘集會’ 則很難制止。內政部長也說集會是一項不能被阻止以表達情緒的方式﹐但後來又怪罪媒體錯誤詮釋他的原意。副揆也認同首相所言﹐集會而已嘛。只有警察總長不改常態﹐堅決反對任何形式的集會還是示威。

其實﹐示威有那麼可怕嗎﹖

一些民主開放國家﹐示威是家常便飯。有一個明確的議題﹐事先向警方申請路線﹔警方在示威當天沿途架起鐵圍欄﹐保護示威群眾和觀熱鬧群眾的安全。示威活動有條不紊地進行﹐過後大家安全回家﹔情緒得到宣泄後﹐第二天起來又神清氣爽上班去。

這是理想的示威。

可是﹐按照我國過去示威的結果顯示﹐不管是興都權益或是反內安遊行﹐警方慣性用上鎖城之計﹐把示威所及之地變成一片肅殺之氣﹐催淚彈和水炮車是不可或缺的武器﹐天才型的部長屈指一數﹐大喝不得了﹐示威一次竟然造成兩億的經濟損失。

再一次的幸好﹐星期五祈禱後的默許集會很和平地過去了﹐參加人數只有低于千人之數﹐遠不及在網上快速增長的‘反非回教徒使用ALLAH’群體。

不和平的是﹐在星期五凌晨﹐在雪隆一地連續數間教堂被拋汽油彈、縱火、拋磚石和潑油漆等事件﹔針對性的破壞事件很快蔓延到霹靂太平、甲市和遠至東馬的美里。

這個事件﹐肯定不是一個孤立的案件﹔而發生在雪隆區一夜之間的破壞﹐更加讓人難以置信是如一些一廂情願的高官所說的﹐屬於沒有組織的非串連暴力事件。

當家的不鬧事﹐國人當然‘需要相信’﹐這些令人齒冷的醜事﹐絕對不是巫統或其外圍組織所為。

比較起這類暗地裡的孬種破壞行為﹐還是快快合法化示威吧﹗

缺失英雄的年代

本世紀初﹐武俠電影在《臥虎藏龍》一片拔地而起、震驚全球影業之後﹐張藝謀也野心勃勃拍出他個人的第一部武俠電影。

這是一部很有企圖的電影﹐名字就叫《英雄》。

電影好不好看﹐是見仁見智的問題。就如電影中﹐張大導為秦始皇帝平反﹐說了自己的另一個故事。

李連傑在電影裡是個絕頂刺客﹐他不惜解決了其他的高手刺客們﹐得來所有名重一時的兵器﹐只為了取信于秦皇﹐得到一個距皇二十步的機會。

他處心積慮冀望借助一次有利的機會﹐為天下蒼生除去一暴君。

結果﹐在二十步的距離﹐在那次難得的對話裡﹐他覺得秦皇不是非殺不可。因此﹐下了一個決定﹐由自己捨身成仁、讓萬箭穿心 -- 回報千千萬萬個把希望寄託于他的人﹐也把天下一統的希望交托秦皇。

張藝謀個人對於電影的註解是﹕英雄﹐是胸懷天下的人。

你以為我又要和你談電影﹖錯了﹐是創造英雄二字。

亂世才能出英雄﹐也只有亂世﹐才需要英雄。

我們的《族魂》林連玉先生﹐是如何不屑于富貴的誘惑﹐堅持華文華教的地位﹐終導致公民權也被剝奪﹔但終其一生﹐這樣的英雄人物沒有怨悔過他的追求。

沈幕羽局紳繼承林老先生的遺志﹐不屈不撓地站在華裔的權益和華教地位上發言﹐仙去後也獲得立碑表彰為《族英》﹔其‘服務一生、戰鬥一世’ 的座右銘﹐在華教還未獲得平等的一天﹐都在在激勵著后來的華教人士繼續堅持不懈。

如果這是一個平等的社會﹐想來不管林老還是沈老﹐都只會願意當個平凡的老師、無名的校長。但我們都知道﹐是甚麼樣的大環境催生了英雄﹗

如果是太平盛世﹐英雄﹐應該只是安坐于電影院中﹐銀幕上那個把內褲外穿的超人﹔又或者是飛檐走壁如臨平地、把‘能力大、責任更大’ 當口頭禪的蜘蛛俠。

可是﹐偏偏人總是有無限的慾念。有些人發財立品後生怕后人會善忘﹐還是趁自己還在世時﹐為自己進行造神運動。

在一個被稱為‘封閉和愚昧’的功利社會﹐大家都準備‘笨下去’(DUMBING DOWN) ﹐準備好一起去抬轎、去被摸頭、去‘埋堆’、去撈好處…不願意去思考﹐更不再談甚麼大是大非的嚴肅話題。

持續愚蠢下去的結果﹐或許演變成有一天﹐一個勤勤懇懇掃了一輩子溝渠的清道夫﹐也足以稱為‘清潔英雄’ ﹗

後記﹕恭賀所謂的‘八大華青’ 團體﹐你們為所謂的‘掛燈籠’文化事業貢獻了一份力。可是﹐下一次會不會順道到家家去貼春聯﹐也順道為家家戶戶講解春聯的含義﹐這樣﹐會不會更有‘文化’ 貢獻﹖為文化出一份力是好事﹐但少了那麼一根筋﹐可真是可大可小耶﹗

就加價吧﹗

2009年過去了﹐現在流行選關鍵字代表年度氛圍﹐有人選‘亂’﹐有人選‘貪’﹐也有人選‘願’ 。可是﹐到了2010年﹐沒有人需要再徬惶﹐今年必定是個‘加’ 字。

去年財政預算﹐已經把50馬幣的信用卡稅收和5%的產業買賣稅收納入2010年的新稅制。後來經過修改﹐信用卡的年度50馬幣稅收還是無法避免﹐但稅收從每年的截止期開始徵稅﹐有些銀行也吸納或以積分兌換消費者需付出的50馬幣﹔而產業營利稅制也改為售賣擁五年以上產業毋需交稅的新律。

踏入2010年﹐政府再次捎來必需品的津貼新律﹐糖和麵包不再維持舊價﹐白糖調高20仙馬幣﹐而麵包不再是統制品﹐任由市場需求定價﹐白麵包應聲起價。

除此之外﹐2010年開始政府也會更積極檢討全球原油波動﹐與時並進調整石油價格﹐換句話說﹐石油津貼的時代﹐已經和全國人民說‘拜拜’ 。

加上2011年推出消費稅以取代銷售稅﹔電費也將于年內檢討醞釀漲價﹔全球原產品逐步回溫﹐普通的日常用品如茶葉可可和原糖價都開始往北進發﹔養豬養雞的農戶們也一再表示養殖業的難處…高價格高消費的年代已經悄悄降臨。

在野的民聯陣線大力反對政府推行消費稅﹐對於各種物品的加價和取消津貼也可能大有意見﹐可是﹐一個不容忽視的趨勢是通膨力量的來襲﹐另一個更實在的是國庫空虛的窘態。

際于此時﹐民聯應該收起一貫民粹的反應﹐讓政府順利通過並推行各種加稅和加價的政策﹐讓這個已經失去謀求其他方法增進收入的政府﹐從人民的口袋裡再搾一點出來﹐暫解財務短促的困境。如果不這麼做﹐換了民替代陣線上臺﹐難道就能馬上解決財務短促的問題嗎﹖

真正應該關注的﹐是進到國庫的收入到底應該如何使用以建設國家﹖

是讓貪污舞弊的事端繼續橫行無忌﹖還是讓浪費公款又無實質效益的事項﹐繼續明目張膽曝晒于人前﹖這一些﹐才是值得監督的問題。

工作收入沒有增加﹐生活沒有更豐裕﹐國家貨幣幣值沒有往上挺升﹐但物價不停上升已經是不可避免的事﹐就將就點﹐讓它升吧。

加價並不可怕﹐通膨也不全然是壞事﹔最悲哀的﹐是不懂得善用手上的一票﹐為自身和國家﹐投下最為有利的一票﹗

觀《十月圍城》

電影被稱為夢工廠﹐築夢、追夢和制造最不可思議的夢﹐成了電影工作者一生的夢。對於觀影者而言﹐面對近年來大部頭、砸重金來拍攝的電影﹐已經見多不怪。

但是﹐看電影就好比嚐美食﹐好吃的食物﹐不一定每一次非要把所有鮑參翅肚等昂貴的食材融入一爐才會好吃﹔如果懂得堅持優良的食物處方﹐拿準火候和調味﹐一道上湯麵條也可以很美味。

2009年剛過去﹐觀賞過了《阿凡達》 (AVATAR) 、《2012》甚或《風雲2》這類東西方的電影大製作﹐各種挑戰人類感官極限的絢麗畫面和高超特技都呈現出來了﹐卻仍感到心有缺焉。幸好﹐一部《十月圍城》填補了電影劇本方面的蒼白。

《十月圍城》之好看﹐在於一個磨了十年的劇本。電影由於各種原因的耽擱﹐輾轉下落入陳可辛的手中。陳可辛﹐在芸芸香港導演中﹐是說故事能力最強的一人﹔翻開個人執導的影史﹐屈指數來就有《雙城故事》﹑《甜蜜蜜》﹑《投名狀》等等賣座電影。

《十月圍城》之好看﹐在於如何把一個發生在1906年的香港﹐孫中山先生抵港會見內地革命志士﹐香港興中會同仁要如何保護他安全離開的一個數小時故事。一段短短的史跡﹐要如何包裝成一部好看動人的電影﹖

選角的用心﹐讓電影先成功了一半。

貫穿整部電影的兩個靈魂人物﹐分別是扮演李玉堂的王學圻和扮演陳少白的梁家輝。電影中出現的人物﹐其實除出孫中山、陳少白和一出鏡即被槍殺的楊衢雲﹐其餘的都是當時社會人物的縮影﹐歷史上並無其人。

但是﹐比如李玉堂這個人物﹐和電影中飾演其子的李重光﹐兩父子交織起的鋪排和轉折﹐是電影中不可或缺、也發人深省的安排。

電影中﹐李玉堂是當時香港首富﹐晚年得子﹐自對獨子疼恤有加。李玉堂同時也同情革命事業﹐不停出資輔助﹐卻一再對上門討錢的陳少白聲明只出錢﹐而不願被套上革命黨的罪名。到了發現自己年幼的兒子居然瞞著自己投入革命﹐自是氣得要和好友陳少白決裂。李重光自幼被當成家族事業繼承人來培養﹐被父親發現投入會丟命的革命事業﹐大喊不願當個亡國奴﹐不向父親做任何妥協。

轉折的出現﹐是陳少白被滿清政府派出的刺客團捉拿﹐逼他說出孫中山抵港細節﹔另一方面的李玉堂以為陳已遭遇不測﹐想起摯友一生的志業、國家往後的命運﹐早已與他緊緊相連﹐毅然擔起保護孫的責任。

戲外的王學圻評論戲裡自己的角色﹐是一名患上‘政治幼稚’ 的商賈﹐他以為出錢就能推動改革﹐沉默就能讓政治遠離﹐幸好終能覺悟。國家大業﹐下至販夫走卒尚且有責。

這部戲沒有脫離主流﹐依然需要一些賣點來吸引入座率。因此﹐電影打出‘保證打足六十分鐘’ 的口號﹐讓喜歡功夫片多于歷史的觀眾也能觀賞。但如果純粹為了武打鏡頭﹐建議還是多看一次《葉問》吧﹗

孫中山在戲裡用充滿感染力的語調說﹕人類步向文明﹐而文明並非必然﹔中間痛苦的過程﹐叫做革命。那個年代的革命﹐都是需要拋頭顱灑熱血去完成﹔換了今天﹐想要改變國家的命運路途還是漫長﹐但可以是非暴力的政治改革。

電影是限制級﹐18歲以上的觀眾才能入場﹐正好是成年人一部不容錯過的歷史政治教育片子。